提到俄羅斯的油畫，你最先想到的是列賓的《伏爾加河上的纖夫》，克拉姆斯柯依的《無名女郎》，還是謝羅夫的《少女與桃》，蘇里柯夫《近衛(wèi)軍臨刑的早晨》呢？這些俄羅斯歷史上的繪畫大家及其代表作，都誕生于羅曼諾夫王朝時期，作為俄羅斯歷史上最為強盛的時期，文學藝術(shù)也達到燦爛的巔峰。正在成博舉行的“帝國夏宮——俄羅斯彼得霍夫國家博物館藏文物特展”，從兩百多件文物中就可以窺見那段波瀾壯闊、風起云涌的歷史。這其中的65幅油畫，是數(shù)百件夏宮藏品里價值比較高的部分，按照不同的歷史時期精挑細選，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在成都博物館宣傳主任肖飛舸看來，每一幅油畫都無言地訴說著帝國的鐵血與浪漫、晨昏與眷戀。

      一面墻的沙皇肖像

      17世紀60年代末，路易十四在巴黎郊外的凡爾賽大興土木，他想要建歐洲最大、最豪華的宮殿，要讓凡爾賽成為整個歐洲的中心。幾乎與此同時，俄羅斯羅曼諾夫王朝的第四任皇帝——彼得一世出生了。作為俄羅斯歷史上一位偉大的改革家，從17世紀末到18世紀初，他以暴風驟雨般的改革，使俄羅斯躋身歐洲強國之列。1704年，彼得一世看中了圣彼得堡郊區(qū)的海灣，他要在這里建一座“夏宮”，用于出行、度假和懸掛他從歐洲買到的畫作。歷代沙皇在半個世紀中不斷擴建，對它進一步雕琢、潤飾，使得它更加美麗、迷人。

      在“帝國夏宮”大展的第一個展廳里，16幅皇室成員肖像在猩紅色的背景下注視著整個大廳。肖飛舸說，這些創(chuàng)作者雖然是宮廷畫師，名氣不大，但他們筆下的人物，卻是大名鼎鼎，對俄羅斯歷史文化的進程有著深遠影響，這些精致端莊的肖像畫基本囊括了羅曼諾夫王朝所有重要的沙皇肖像，這些肖像一般作為歷史書的插圖被分散在各個章節(jié)。

      比如居中的正是大家熟知的彼得大帝，還有《鏡子前的葉卡捷琳娜二世》。葉卡捷琳娜二世在俄羅斯人心中，是僅次于彼得大帝的一代英主，是俄羅斯歷史上唯一一位被稱為大帝的女沙皇。她推翻了只會荒唐享樂的丈夫——彼得三世，這個樂觀果決、善于審時度勢的德國女子在接下來的30多年勵精圖治，真的實現(xiàn)了彼得大帝的想法，讓俄羅斯名副其實地成為歐洲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圖中，35歲的她剛剛掌權(quán)，頭戴一頂小皇冠，右手拿著一把扇子，指向的卻是象征最高權(quán)力的皇冠和權(quán)杖，不怒自威，意氣風發(fā)。還有安娜·約奧諾夫娜女皇在位的10年間（1730-1740），歐洲文化在俄羅斯廣泛傳播，芭蕾舞第一次登上了俄羅斯的舞臺，136年后，柴可夫斯基《天鵝湖》輝煌起舞。

      一幅歷史畫作反映父子“宮斗”

      彼得大帝生前最愛的宮殿叫做“蒙普萊西爾宮”，俄文意為“我的歡樂”，是夏宮的主建筑。特展專門為“蒙普萊西爾宮”設(shè)立了一個展廳，當中擺放了宮中的舊物，風光畫和歷史影像資料。此外，還有本次特展中最重要的一幅歷史畫作《彼得大帝審問王子阿列克謝》。

      18世紀初的俄羅斯宮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彼得大帝希望吸收歐洲的先進理念，試圖改革保守的俄羅斯社會的想法。莫斯科的舊貴族們依賴著祖輩積累的財富，習慣于錦衣玉食、懶散奢侈的生活。而彼得大帝剪掉貴族引以為傲的大胡子，割掉他們的華美長袍，強迫貴族子弟去外國留學，引發(fā)貴族的反彈。當中包括他的兒子，王子阿列克謝。

      1716年，保守的貴族聚集在阿列克謝周圍，慫恿他逃亡外國，并伺機奪取王位。1718年，阿列克謝被引渡回國。彼得大帝在蒙普萊西爾宮審問了他的兒子，并得知了他篡位的企圖。故事的結(jié)局很凄慘，彼得不能原諒兒子的背叛，阿列克謝被強硬的父親判處了死刑。

      此后，著名的畫家尼古拉·蓋依以此為主題，創(chuàng)作了充滿激烈沖突感的《彼得大帝審問王子阿列克謝》。這幅畫由于歷史題材的特殊性和對人物心理深入的刻畫而廣受好評。當時還是學生的蘇里柯夫（19世紀，俄羅斯著名現(xiàn)實主義畫家）在巡回畫展上看到這幅歷史題材作品后，留下深刻的印象。受其影響，蘇里柯夫以彼得大帝鎮(zhèn)壓勾結(jié)保守勢力的近衛(wèi)軍這一歷史事件為主題，著手起畫稿。而這幅畫就是后來著名的《近衛(wèi)軍臨刑的早晨》。

      保價高 意義更深遠

      特展中最有價值的畫不是或端莊或肅穆的沙皇肖像，或者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而是一幅寬約一米的人物群像。“最貴的就是那幅（《畫架旁的大公，大公主和二公主》），在此次所有文物中保價最高。”肖飛舸說。

      這幅由畫家艾瓦佐夫斯基作于19世紀初。艾瓦佐夫斯基是著名的宮廷畫家，曾經(jīng)畫過一整個畫廊的皇室肖像。油畫描繪了大公和兩位公主討論、賞畫的場景。大公右手持一腕杖，左手拿調(diào)色板和畫刷，兩位公主一位左手托腮，右手指畫板，一位側(cè)坐在扶手椅中。與正襟端坐的宮廷畫不同的是，畫面中的3位皇室成員表情輕松自然，場面生動，難得地流露出溫馨的氣氛。

      另一幅保價次之的畫作則是由著名海景畫家伊凡·艾瓦佐夫斯基創(chuàng)作的《海中帆船》。艾瓦佐夫斯基出生于貧困的亞美尼亞家庭，由于極具藝術(shù)天賦最終成為沙皇尼古拉一世最鐘愛的藝術(shù)家之一。尼古拉一世熱衷于對艦艇的細微描繪，因此他在1844年任命艾瓦佐夫斯基擔任海軍總部的畫家。他擅長描繪波濤和海浪的光線，同時具備著名水彩風景畫家特納的浪漫，又有俄羅斯畫家的風格。油畫中央一艘帆船，桅桿高掛紅旗，顛簸于驚濤駭浪之中，幾只海鷗翱翔于翻滾的海面上空。船上載數(shù)人，有人奮力揚帆，有人極力把舵，還有一人舉手指著遠處海平面隱約可見的船只，最遠處山巒頂峰覆蓋皚皚白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這幅畫更深刻的寓意在于，從彼得大帝開創(chuàng)的，俄羅斯民族面向海洋的歷史走向，從未逆轉(zhuǎn)。本報記者 陳蕙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