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葉小綱的交響音畫系列《四川音畫》有感
潤物細無聲的音畫
——聽葉小綱交響音畫系列《四川音畫》有感
10月13日,由四川愛樂樂團委約、作曲家葉小綱創(chuàng)作、由小提琴家陸威和打擊樂演奏家胡勝男任獨奏的交響音畫系列《四川音畫》在北京音樂廳公演。與其說該曲的體裁是“交響音畫系列”,倒不如說是一部“交響組曲”顯得更為準確。交響音畫系列《四川音畫》共由《序·夢縈天府》《峨嵋》(為打擊樂與小提琴和樂隊而作)、《天織錦繡》《岷山無語》《蜀韻風情》和《尾聲·我的四川》六個部分組成。
上半場的《峨嵋》中,獨奏小提琴和獨奏打擊樂一文一武、剛?cè)嵯酀绕涫仟氉啻驌魳返摹叭A彩段”部分為打擊樂演奏家胡勝男的中西“十八般武藝”留下了盡情揮灑的空間。如果說獨奏小提琴以甘美的長呼吸拖起了該協(xié)奏曲的“靜”的一面,那么獨奏打擊樂則是通過豐富的節(jié)奏和斑斕的色彩賦予了該協(xié)奏曲“動”的另一面,從而有力地描繪出全曲“動靜相宜”的意境之美。
下半場的《天織錦繡》和《蜀韻風情》足以堪稱姊妹篇。不論是主題音樂素材,還是竹笛、二胡、琵琶、笙等幾件民族樂器的音色點綴,也不論是旋律的如歌吟詠,還是各自部分的整體框架,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特別是竹笛動機的屢次出現(xiàn),恰似一條線索貫穿于這兩個部分,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悄然增強了這兩個部分的結(jié)構(gòu)力。面對此竹笛動機,即使閉上眼睛,筆者亦能在瞬間辨別出如是旋律和手法無疑是出自葉小綱之手。
而下半場的《岷山無語》,基本上是通過弦樂部分的合奏來拉動樂思的展開的。此舉既是“葉氏風格”的強項,也反映出葉小綱性格中柔情似水的一面。所謂“葉氏風格”,抽象地說即——“讓音樂本身來說話”,也就是第二屆“中華藝文獎”評獎組委會給葉小綱的評語所言:“用音樂對中國的歷史和現(xiàn)實做出思考和闡釋”。如果說《峨嵋》《天織錦繡》《岷山無語》和《蜀韻風情》這四個部分在結(jié)構(gòu)上是碰巧形成了“起、承、轉(zhuǎn)、合”的關(guān)系的話,那么此《岷山無語》則恰好是處于此關(guān)系中的“轉(zhuǎn)”的位置——既是音色的轉(zhuǎn)換,同時也是樂思的轉(zhuǎn)換。
也許是長期用“兩條腿”——“影視音樂”創(chuàng)作和“純音樂”創(chuàng)作走路的原因,不論是其“影視音樂”創(chuàng)作,還是“純音樂”創(chuàng)作,人們都不難發(fā)現(xiàn)隱伏其中的長線條的呼吸、舒緩流動的旋律和催人淚下的詠嘆,這一點在這部《四川音畫》比比皆是。如《尾聲·我的四川》和上半場的開篇曲《序·夢縈天府》不僅遙相呼應(yīng),除了在音樂語言上有著較多的一致性和統(tǒng)一性,更多的則是從中難尋覓到傳統(tǒng)意義上的旋律,是葉小綱獨有的器樂化思維,盡管如是,旋律亦富有流淌的歌唱性。
與近期筆者聽過的類似的組曲、清唱劇、交響合唱等大型作品相比,該交響音畫系列《四川音畫》尚未落入動輒通過連續(xù)的巨大漸強來營造高潮迭起的窠臼,也沒有在全曲中鋪天蓋地地使用“樂隊全奏”來創(chuàng)造“震撼力”和“交響性”,凸顯出葉小綱作為一位步入成熟期的作曲家之沉穩(wěn)、冷峻。或許是葉小綱在下筆之初就考慮到一個問題:整部交響音畫系列《四川音畫》的六個部分,既可以化整為零——獨立成篇,又可以渾然一體——以一個“組曲”的集體面貌出現(xiàn)。足見作曲家的一篇苦心。